随着英国是否“脱离欧盟”公投日——6月23日的临近,英国“脱欧派”的声势趋强。尽管“留欧派”不断释出脱欧恶果的吓人经济数字,民调显示“脱派”一度占到55%。反移民、反欧盟官僚治理体制、反承担欧盟经费,成为脱派“三反运动”。不管23日公投结果如何,英国传统政党颓势,已通过这次对决,显山露水。
在法国,距总统大选一年,几乎所有民调都断定极右政党国民阵线党魁玛琳娜·勒庞将进入“决赛”(即指剩下两名候选人的第二轮选举)。她的反移民、反欧盟立场世人皆知。法国传统政党的风光不再,不仅仅因极右,也来自极左。最近,随着法国反劳工法改革的社会风潮愈演愈烈,代表“劳动人民”的极左政党党首梅郎雄人气大涨。现任总统奥朗德低于20%的支持率,使执政的社会党在未来政坛的位置非常被动。而选民对“传统右派”执政多年乏善可陈的失望,似乎也并不亚于对现政权。极右与极左的两面夹击,使法国未来政治版图充满变数。
在德国,在默克尔治下,尽管交出经济、就业两佳的骄人答卷,尽管欧洲范围内几乎只有默克尔一位领导人在难民潮面前表现出了老欧洲的道义与尊严,但似乎“实事比人强”,面对难民潮失控局面,她也面临被德国人抛弃的命运。她所属的传统中右政党,也在难民危机中极端政党的紧逼下,进退失据。
西班牙大选也将在6月26日举行。西班牙近几日公布的民调显示,西班牙传统右派人民党的支持率不到30%,激进左翼社会民主力量党升至第二大党,传统左派大党社会工人党跌落至第三。这不能不让人想起现在的希腊,“反紧缩”的人气,将“极左”推向执政的前台。
如果再环顾奥地利、荷兰、匈牙利等国家“极右”潮流的汹涌澎湃,欧洲正在走向“极端”的形势,似已形成。6月20日来自奥地利最新消息证实,总统选举结果很有可能被推翻,极右总统可能杀个“回马枪”。
如果我们每天再关注一下大西洋彼岸美国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的言论,就不会对欧洲传统政党的集体沉沦、极右上位惊讶了。
应该说,经济基础还是决定上层建筑的。欧洲民众走向极右与极左两端,首先是由于经济危机造成的社会危机。经济危机造成贫富差距加剧、贫困化加剧,财富重新分配的疾呼必然陡升,这是民众向左的动力。而诸如难民危机、宗教冲突、移民问题、恐怖袭击,必然造成了排外势力坐大,这是向右转的根源。
德国的现实说明,“经济”并不能解释所有问题。欧洲各国民众对传统政党的抛弃,还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就是传统左右政党长期轮流坐庄而不作为,欧盟官僚体制没有眼光、效率与执行力。民众对欧盟集体应对突发危机、解决难民难题、改善安全形势、实施必要改革等等,都失去信心。
要重塑民众对传统政党——实际上是欧盟政治精英阶层的信任,各国政坛的主流派任重道远。难民、安全与改革,是三把解锁的钥匙。正在台上的传统政党如果用于反省,改弦更张,仍然有从头收拾江山的机会。特朗普普可能最终败北,英国也可能留在欧盟,勒庞第二轮最终败给传统政党候选人仍可期待。
而收复民心失地的当务之急,莫过于各国团结一致,以同舟共济的精神应对难民危机,早日拿出一套既符合欧洲价值观,又务实可行的措施来,失此,罗马失陷,只能是欧洲加快走向极端化的一个标志而已。
解铃还需系铃人。欧洲的精英对舆论的极端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何正视现实,从根本上扭转贫富差异加剧的局面,团结应对周边地区战乱及因此而产生的难民危机,是欧洲精英无法回避的难题。不存在简单的答案,但继续不作为必然导致更大的灾难。